晚年风采
    耕耘园

    四个老童生

    作者:  编辑:  来源:温州日报   日期:2013-06-17  阅读:

    古人称老同学为老童生。我们年逾古稀的老同学称老童生似乎也更为妥帖。乘温州大学建校80周年的喜庆日子,我们54年前的老同学带老伴到平阳也来个聚会。尽地主之谊的是上金和立新两家。立新的老伴机灵轻巧,清晨起来先学越剧,再赶赴菜市场挑来肥肉、膏红的江蟹,活蹦乱跳的“蓝湖”(跳鱼)和美味的九节虾。上金特让行家里手的大公子操厨。他的夫人身体孱弱,只是轻言细语招呼大家入座。桌上杯盘丰满,酒过三巡,醉意朦胧,青春做伴的镜头纷至沓来……

    1959年,陈敏军、卢立新、林上金和我四人同时考入温州师范学院中文系,被编进同一班、同一组、同一寝室。上金出身贫民,政治学习、公益劳动身先士卒,当上组长是当然的事;敏军细皮白肉,笑口常开,热爱古典文学,《牡丹亭》背得滚瓜烂熟;立新沉默寡言,善于思考,评论写得条分缕析,俄语学得熟能生巧,得老师点名表扬;唯我兴趣广泛,唱歌、编快板,朗诵演戏,热情高涨。我们四人虽然性格迥异,但相处和睦。直到三年级时,上金参军,四人合照,除上金军帽军装全身武装之外,其余三人各自一头浓密黑发目光炯炯,留驻青春,依依惜别。

    上金参军后,我们思友心切,立新和敏军乘着寒假,赶赴上金所在连队驻地瑞安梅头探视。临别时,上金倾其五元的生活费,塞给他们做路费返回。消息传来令我肃然起敬!

    毕业之后,我们三人各分东西,期间历尽艰辛,一言难尽。敏军长我三岁,又分在平阳乡下,找了个表妹结亲,几年后,随家属调到萧山纺织厂职工子弟中学教书。住进斗室,生活条件差,儿子到而立之年,却断无独立生活能力。敏军只得每天凌晨起床,赶在上课之前,以卖报所得补贴家用,直到儿子去世,才得以解脱。

    经过十年“文革“折腾,上金终于复员到瑞安。凭其坚韧苦干,当上县总工会主席,后调往瑞安电大,在电大校长任上退休。立新凭扎实业务功底,评上高级教师,干了几年中学校长,后在教育局退休。我也回到母校中文系教写作,而后筹建音乐系,并带了一届学生。这届学生毕业,我也退休。

    屈指算来,我们四人退休已十年有余。几年前,敏军加了退休金,彻底摆脱困境,于是回归故里,走亲访友欢度晚年。上金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,回到原籍,追求养生之道。每天晨起,先提山水,再购蔬菜,并亲自操厨,以补偿当年老伴养育子

    女之辛劳。午餐之后安然入睡,一觉醒来看书读报,自得其乐。立新不甘寂寞,编写平阳教育志,继而主编《老年人十万个怎么办•家庭篇》。给我送书时,见他一头银发,吸烟上瘾,不禁劝他洗手别干,颐养天年。不料近期又接手编写县志,真是“秉性难改”。想我自己何不如此?自2006年中风以来,几经康复,仍两眼昏花,行动蹒跚,记忆衰退,文思杂乱,但痴心不改,总以为脑子未塌,还可苦思冥想,搜索枯肠,间或敲出一篇小文章来……

    酒足饭饱,四对老伴挤进阳台留影纪念。岁月沧桑,当年浓密黑发,荡然无存,敏军前额光秃只留稀疏毛发,立新粗眉细眼,我也以平光眼镜聊掩中风后斜眼之丑,只是上金以夹丝白发,精瘦脸颊留得轻巧神态。可喜的是大家笑容可掬呈现会聚之喜悦。欣逢太平盛世,大家互相勉励保养身体,益寿延年,争取每年乘校庆之日再聚会。

    (姜嘉镳/文 温州日报20130614/来源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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