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承焘(1900-1986),字瞿禅,晚年改字瞿髯,别号谢邻、梦栩生,室名月轮楼、天风阁、玉邻堂、朝阳楼。温州人,毕生致力于词学研究和教学,是现代词学的开拓者和奠基人。其代表作品有《唐宋词人年谱》《唐宋词论丛》《姜白石词编年笺校》等,这些经典著作无疑是词学史上的里程碑,20世纪优秀的文化学术成果。胡乔木曾经多次赞誉夏承焘先生为“一代词宗”“词学宗师”。夏承焘先生曾在浙江师范大学任教。
1960年代初,陈增杰进入该校读书,与夏先生结下的师生情谊,具化在日记和来往信件中。
夏承焘日记里的陈增杰
陈增杰1942出生在温州,曾用笔名欧公柳,室名豁蒙楼。上世纪60年代初进入浙江师范学院中文系学习。同乡、著名词学家夏承焘先生正在该校任教职,成了陈增杰的老师。陈增杰时常到夏承焘处请教学问,夏承焘对他评价甚高。
据2021年浙江古籍出版社出版的《夏承焘日记全编》, 1964年4月27日:夕陈增杰来谈《唐宋词选》,此子颇好学,永嘉后起之秀也。
1965年从浙江师范大学毕业,10月份陈增杰被分配到温州师范学院工作。这一年的6月24日,夏承焘在日记中写着:
夕温州陈增杰偕上虞王生来,携来马南邨《燕山夜话》三册,谓是邓拓著。谈近人批评陈翔鹤事,九时去。
又,7月28日:夕浙师院陈增杰诸生来久谈,谓最近毛主席在沪召集高校教师讨论古典文学研究问题,谓(一)不但大作家名作品须研究,无名作家作品亦须研究;(二)有民族节操之作家须研究;(三)注意有民间风格及民间作品。传闻如此,不得其详。
8月6日:为陈增杰书两诗。
10月23日:夕陈增杰来,谓分配温州师范学校,与谈词至九时。
回温工作后,陈增杰与夏承焘保持着比较密切的联系。夏承焘日记中常有提及:
1966年1月30日:(夕)陈增杰来。
2月27日:发陈增杰复,寄去《清平乐》二词。
1972年4月20日:复陈增杰函,寄去一字幅。

夏承焘手迹
9月10日:夕陈增杰来久谈,留饭。以杨无恙画海棠及《剑庐说诗图》属题,听谈毛主席悼陈毅词。谓冷生卧病如常,自谓一生作诗,只得二句可存:“微阳温落叶,残水答疏钟。”
9月11日:陈增杰来,抄示主席挽陈毅词。
9月12日:夕朱鹏、陈增杰来,谈浙大旧同学事,九时去。
10月23日:得陈增杰函。
1973年10月14日:陈增杰托严志南带信来,嘱为三画件题字。去信问藏画和嘱题者为谁。
10月15日:上午与闻过郑晓翁,转达陈增杰要求题画并交去茶叶、虾干各一包。
10月21日:陈增杰来信,附温州诸友重九诗。
10月23日:晚陈文杰来,写字两张,一赠文杰,一为增杰书。
1975年4月26日:温州师院陈增杰偕杭大毕业生囗囗囗来,问法家陈龙川诸人诗词。
4月29日:夕陈增杰来辞行,明早返温州,嘱写“法家诗词选注”签条。双袖风雷过紫溪,八表秋声来白雁。
6月10日:复陈增杰信,告诗集交美芬带温,嘱其到坛前三号领取。
1985年8月10日:陈增杰来信,嘱书《温州师专学报》题签及稿件。
8月12日:发陈增杰复,附去《词集》一册、题签、诗幅及一九四四年一月——三月日记抄稿,供学报用。
夏承焘先生赠书和来信
1979年6月9日,夏承焘在日记中写着:温州师专《汉语大词典》编写组陈增杰来信,为《瞿髯词》《瞿髯诗》注释方面提出意见。现录陈增杰信件如下:
夏师尊鉴:
很久没有向您请安问候,不知起居如何、贵体安健否?甚念!
去岁冬,自苏渊雷先生处获读巨著《词》和《诗》,欣喜无比。师之作,鹰扬虎视于诗坦(坛?)词苑,必名世而不朽也。师母吴先生复为之注解,引据博治,极称精审,足助读者赏览。然叹赏之余,觉注文尚有少许处可加斟,使之更臻精密完善。当时读后曾随手记下数条,拟加补注。但旋即赴会议,就搁下来了。会后回温,而《词》和《诗》已不胫而走,不可再(?)、遂未能细细地重加研读。现仅凭当时,略加整理,录以寄上。因手头无著,所记词条页码恐有舛误,释义也很可能与原意不符乃至相悖,敬祈谅之。
我现在温州师专。自前年8月起被抽调参加《汉语大词典》编写工作(该明系由国家出版局组织,由山东、安徽、江苏、上海、浙江、福建五省一市负责编写,原定81年完成初稿,83年定稿,估计收单字五万,复词三十万条以上,规模比《辞海》大三倍,浙江方面由蒋礼鸿先生负责)。苏渊雷先生前段时间在温时,亦任编写组顾问,今则应上海师大之聘,赴沪去了。近来信云,近在搞李越缦之史学(多命题研究也)。
巨著《词》和《诗》不知尚有留存否?倘已罄尽,则盼能于重梓时赐惠我——一位十多年前曾经亲聆教诲的热心的夏门小学生一本。不知道这是不是过分的奢望?


寄赠陈增杰书籍、信件
为此,夏承焘检出一册《瞿髯诗》,特意交代亲友带给陈增杰,另附有信件。
增杰同志:
手书读悉。拙著《瞿髯词》早已分赠无存,《瞿髯诗》尚有数册,兹检出一册,交敝亲夏莲带回温州。请您于本月下旬到温州小南路坛前三号找夏莲领取,她日内即离京经天津金华返温。
承为《诗》《词》提出改正各点,无任感荷!将来如再版机会,当一一斟酌改正。
匆此,即承近安!
夏承焘六月十一日
夏承焘先生寄来的签名书,陈增杰十分宝贵,连同信函一直珍藏。
著文忆恩师“如光风霁月”
温州师范学院后并入温州大学,陈增杰工作到2007年,在该校退休。他长期从事字词等方面的研究,以教学、编辑和读书著述为乐。现任《汉语大词典(第二版)》编委、分册主编,《温州大典》学术委员会顾问。主要从事汉语训诂学、中国古典诗学研究,擅长辞书编纂、古籍整理校注。出版著述有《宋代绝句六百首》《汉语大词典论集》《唐人律诗笺注集评》《唐诗志疑录》《宋元温州诗略》《永嘉四灵诗集》《陈增杰集》《林景熙集补注》《李孝光选集》《李孝光集校注(增订本)》《豁蒙楼散稿》《汉语大词典修订丛稿》等。
夏承焘先生1986年去世。陈增杰写有回忆文章如《读先师夏瞿髯先生的一则曰记》《夏承焘:一代词宗》等。在前文中,陈增杰回忆了1975年4月26日夏承焘先生写的日记:温州师院陈增杰偕杭大毕业生囗囗囗来……”对空缺者和当年的情况作了解析。

夏承焘师友信札 方韶毅编注
而在《夏承焘:一代词宗》文中,陈增杰则充满深情地回忆:夏先生是一位桃李满天下的大教育家,他担任教职六十多年,先后在小学、中学、师范学院、综合大学和研究室执教,培养了大量教育和专业人才。他说:“为人民教育工作,应有广阔之胸襟、纯洁之思想与美丽之希望。”他教书育人,“对弟子们的学业、心境、生活、健康,无不时时关怀”。他教育学生首先是学行一致的品格志向的陶冶,树立优良的学风。他胸怀坦荡,待人平易宽厚;他的爱心和灵慧,犹如光风霁月……
来源:温州文史馆微信公众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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